正确的行为源自于正确的认识.在人类几千年军事斗争的历史中,许多国家军队都积累了具有自身特色的战斗文化建设经验.通过研究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途径,大胆吸收和充分借鉴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有益经验,既能深化对新世纪新阶段我军军事文化建设的本质与规律的认识,又能更好地促进我军军事文化建设的科学发展.
一、深入理解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理论内涵
战斗文化建设与部队军事实践的结合与应用,不仅是文化建设理念的新飞跃,更是战斗文化建设能力的具体体现.因此,加强对外军战斗文化建设和实践的理论内涵及特征的深入理解,对于进一步提高我军军事文化建设质量,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源泉是理论发展精髓
在任何军队中,其军事实践和方法都受到战斗文化的影响,同时也是战斗文化建设的具体体现.外军的军事发展史和实践史证明,外军战斗文化是其军事实践的生命之源.
在早期经验阶段,由于受知识条件及能力所限,外军对战争和战斗文化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理论认识.主要依靠个人的才能和前人的经验来治理军队,主观随意性大,个人意志色彩浓厚,带兵方法极其不科学,甚至会经常出现任意打骂、凌辱士兵的现象.
在近代发展阶段,工业时代的文化背景与建设成效对军事实践和理论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使得西方一些国家的军事实践很快由经验型过渡到科学型,并涌现出大批军事理论家,为战斗文化建设与军事实践奠定了理论基础.例如,19世纪瑞士的约米尼深入研究欧洲40多位着名将领的近200个战例,写出了《战争艺术》《大军作战理论》等战斗文化作品;德国的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提出了交战、战局以及战争的基本原则,他还特别强调文化精神因素的制胜作用;美国的海军之父马汉提出的海军制胜论思想,对世界各国的海洋文化发展和海军建设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现代成熟阶段,现代科学和文化建设的成果,为完善战斗文化建设理论提供了丰富的基础和技术手段.例如,1942年美国人彭宁顿与霍夫合着的《军队领导学》,对军事领导艺术、军事决策、合理用人、激励部队士气等战斗文化建设相关问题做了深刻地阐述;1950年美国陆军上校、哲学博士约翰·罗伯特·贝什兰撰写的《国防军事管理》一书,吸收了军事领导、行为管理及军事文化等理论,并较为系统地阐述了战斗文化建设的原则、任务和方法,成为美国军人学习研究战斗文化的必读书籍.
由上可以看出,外军战斗文化建设既是外军军事活动的重要基础,也是军事科学生存的土壤,更是军事理论与实践的精髓.当然,外军战斗文化建设虽然经历了相当长的实践努力,但是尚未从理论层面上形成完善的体系,也未系统地提出具体实施步骤.
(二)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本质是提高绩效
事物的本质是一切理论和方法的研究重点与核心.科学管理之父泰罗指出,管理就是"确切地知道你要别人来干什么,并使他用最好的方法去干"[1].战斗文化建设就是通过对军队成员或组织的安排、调配、沟通、教育和约束,谋求一种整体认同的价值观与结果.但战斗文化建设的主要本质不应该仅仅是谋求价值观与结果,还应该讲求建设的绩效,即用尽可能少的建设资源,得到尽可能多的产出.具体来讲,就是在战斗文化建设的理论指导下,适应时代、环境、任务等情况变化的需要,不断创新理念、调整组织结构、完善机制、改进方法,从而使战斗文化建设和实践永葆生机活力.
通常外军战斗文化建设主要体现在国防和军队两大领域,其中军队领域又细分为行政和行动两个部分.外军战斗文化建设具有明显的层次性,不同的层次既具有共同性又具有特殊性.从现有掌握的资料看,外军战斗文化建设已经基本建立了相应的多级组织体制,无论是组织指挥、建设管理,还是行政筹划、基础保障等方面,均明确了相应各级建设的范围和职责,也取得了较好的应用效果.例如,美军实行的"军官帮教制度""团队制度"和"科霍特"计划等建设方法."军官帮教制度"是上级军官帮助一名或数名下级军官,以增加军官之间的交流和感情;"团队制度"就是采用美军历史上有卓越战功团的番号,并编配曾在该团服役的上校及上校以上级别退役军官为名誉团长,宣传团队的光荣历史,增强官兵的荣誉感,激励部队士气;"科霍特"计划是指建立将军事训练、增强部队凝聚力和强化战备融为一体的连队,仿效院校学生同时入学、同时学习、同时毕业的方法,来增强基层战斗文化建设绩效.
因此,战斗文化建设不论是追求价值观与结果还是追求建设绩效,都有截然不同的要求,其根本区别就在于是否遵循了战斗文化建设与实践的客观规律,是否把握了内部诸要素之间的固有的、本质的、必然的联系.遵循和把握了这些客观规律与联系,也就明确了追求建设绩效才是战斗文化建设的本质.
(三)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关键是注重规范
战斗文化建设的关键既属于重大理论研究问题,又属于具体实践应用问题.战斗文化建设的成效最终要靠实践来体现和检验.同时,战斗文化建设与实践的规范性是密不可分的,战斗文化建设的理念实际上也是一种规范化、标准化的制度建设,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军事实践的内在规律.正是由于军事实践中的标准化、规范化和制度化的要求,才把战斗文化建设中的感性经验认识上升为理性法规体系,使战斗文化建设发展成为一门可持续教育和发展的科学.例如,美军把对人与物的管理看作是战斗文化建设的基本要素和主要内容,并把这种观点按制定者权限大小,分为五个层次反映在相关规范性文件之中,即国会颁布的有关法律、总统颁布的国防指令、国防部长下达的各项命令、各军种部制定的条令条例以及各级指挥和管理机构制定的标准行动程序等.
知法是守法和执法的前提.外军的法规制度数量众多,怎样才能知法、守法呢?为解决这个问题,外军都十分重视战斗文化建设的法规教育环境,通过运用电影、电视、电台广播、报刊和图书等多种传媒,举办法规知识展览、讲座、竞赛、培训班、座谈会等活动,反复宣传军规、军纪的内容以及遵纪守法的重要性,把军事法规教育作为战斗文化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因此,标准化、规范化和制度化是战斗文化建设的关键所在.提高战斗文化建设的规范性,最基本的就是要坚持用军事实践开辟战斗文化建设道路,形成法规、制度、规范,并将其更好地用于指导建设与实践,不断丰富和完善战斗文化建设的科学内涵.
二、全面辨析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内容体系
战斗文化建设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它也需要与时俱进,吸收新鲜的文化因素.不同的社会、民族和行业的文化建设内容会渗透和反映在一定的军事实践过程中,它们是一定文化建设特征在军事实践的具体体现.从建设理念到应用实践,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内容体系可以分为三个领域.
(一)理念领域
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理念,就是指外军军事领导主体对战斗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的认识、决心、意志与态度.
一是注重建设实践.外军始终把战斗文化建设实践放在首要位置,并逐步形成了自己的理念内容.他们认为:自从有了军队,就有了军队文化,"一部军事史就是一部文化史";"一个军官不善于领导和管理就无法去做好工作";"文化是军队的三大支柱之一";"军事文化是增强军队战斗力的一个重要因素"等.由此可见,外军不仅对军事文化建设的地位作用评价很高,而且也非常重视战斗文化.
二是注重精神因素.讲到外军的部队管理,人们往往认为外军管理是任意打骂的"棍棒教育",管理者把被管理者当作有生命的"机器人",管理只见物不见人等.在历史上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但是随着外军军事文化科学的形成和发展,许多国家的部队管理工作也在不断地改进,其中一个显着的特点就是注重人的因素和精神教育等文化建设作用.军队管理的主体是人,客体也是人,一切管理工作都要通过人来实施,所以他们积极采用"软管理"的方法,来增强军队向心力和凝聚力,强化部队管理的实效.
三是注重价值观确立.外军精神教育的内容不尽相同,可谓丰富多彩,但主要内容大致相仿.例如,美军主要有国家观念教育、价值观和道德观教育、优良传统教育等.并展开了"军人应该做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人"的大讨论;确定"责任、荣誉、国家、正直、诚实、勇敢、尊重别人"为军人的七大价值观;以"国家、服从、献身"为核心,宣扬美国社会和军队的优越性,要求官兵随时为美国的利益而履行军人的职责,并颁发了相应的《品格指导纲要》《品德箴言》《人的自我修养》等条令条例与教材.
四是注重传统教育.美军认为传统教育可以激励部队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例如,各部队大都保留自成立以来的番号或特有名称,陆军还专门颁布了一项条令:规定步兵连、骑兵连、炮兵连等分队都要有本连的历史档案,记录本单位的光荣历史,并每年补充;团或相当于团一级的部队应建立军史室,陈列本单位战斗历程、参加的典型战斗和部队历任指挥官简介等文字材料,并配有照片、图表、战利品等实物,要求官兵"为扞卫美国珍贵无比的传统与自由而勇于接受一切考验".
(二)环节领域
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环节,是指以古典科学管理理论(又称泰罗制)为基础,以精、细、严、准等操作要素为特征,致力于降低文化建设资源成本,提高文化建设效率的一种建设过程方式.这是一个工业化时代的企业管理概念,虽然和当今的现代管理理论有一定差距,但是在军事文化领域开创了精细化的先河,对后来战斗文化建设和军事实践的环节研究产生了不可低估的影响.
当前,论述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理论学术观点众多,侧重的建设内容和主要做法也各不相同,但对环节领域的认识会共性地将其分为六大环节:一是细化环节,把战斗文化建设做细的方法;二是量化环节,战斗文化建设内容的定量化、数据化;三是流程化环节,高效的战斗文化建设和实践需要建立流程和改进流程;四是标准化环节,战斗文化建设与实践有标准,才能落实到处;五是协同化环节,战斗文化建设需要协同配合,才能提高建设效能;六是经济化环节,战斗文化建设必须注重节约成本和资源投入.
(三)技术领域
技术领域是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第二建设领域的展开、延伸和具体化.从目前发展情况和建设趋势来看,战斗文化建设与实践手段更加现代化,建设组织机构更加精干,领导指挥人员素质要求更高,建设理论更加丰富完善,法规体系更加具体化.这些都使整个战斗文化建设以及法规管理制度更加系统、科学、完备,并建立健全检查、考核、评比等方面的组织与制度,使之进一步具体化,具有可操作性.其主要内容包括:动作研究(甘特图)、时间研究(树状图或鱼骨图)、计划评审(检验表法)、要径分析(统计分析)、因素分析(调查技术)、价值分析(5WIN法)等技术与方法手段.总之,将军事实践从领导主体、制度法规上升到战斗文化建设层面,是理论实践和思想发展史上的创举,作为外军军事文化建设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战斗文化建设内容体系,是对原有军事文化建设的总结与创新.
三、合理借鉴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有益启示
从共性来看,外军与我军的活动实践都强调文化建设,要围绕军事"大文化"的建设思路,并赋予战斗文化新的内涵;从差异来看,各国军队的建军宗旨、性质和军情等有所不同,因而在合理借鉴外军战斗文化建设的有益做法时,必然在其地位、核心与构成等方面呈现不同的内容体系.因此,现阶段加强我军战斗文化建设的研究,应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和我军长期战斗文化建设与实践所取得的成就上,研究战斗文化所赋予的新的核心与内涵,将我军优良传统、宗旨意识、核心价值观等文化灵活运用于军事实践之中,以有效促进与保证我军战斗文化建设的科学性.
(一)围绕战斗文化建设目标,在系统统筹上下功夫
我军历来十分重视战斗文化建设,并且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建设方法和手段.这些好的经验在国家文化建设体系中成为建设的典范和创举.但是,由于受历史和现实条件的制约,战斗文化建设也客观存在"经验化有余,科学化不足;随意化有余,正规化不足;形式化有余,效率化不足"等缺陷.
因此,除了系统统筹好战斗文化建设的任务时间、工作程序、支撑环境、资源信息等基本层面要求外,还要重点统筹好三个方面.一是整体建设目标与局部建设目标要协调.局部目标体系是战斗文化建设目标的分解和量化.局部目标愈是具体、明确、(数)量化,实现目标的过程管理和对结果的检查与评价也愈容易.二是战斗文化建设目标实现与资源投入过程要相一致.战斗文化建设目标确立后,必然要有人、财、物等资源投入,因此必须系统统筹好战斗文化建设目标实现的过程.三是战斗文化建设目标结果与绩效评价要相衔接.把实现或已取得的结果同原来制定的建设目标相比较,对做得好的给予肯定,并予以各种形式的奖励以便将来更好地发挥其能力,不断地提高战斗文化建设质量.
(二)完善战斗文化建设标准,在提高执行力上下功夫
无论是军事实践、军事文化建设,还是战斗文化建设与实施都面临着一个如何"落地"的问题.战斗文化建设既然是一种建设思想和发展过程,它的"落地"就必须依赖于载体的支撑和保障,包括"建设模式、建设流程、建设岗位、建设节点和建设工具"等.否则,战斗文化建设仍将停留在口号或设想中.
"管理就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混乱的事情规范化."[2]这种规范,通常指的就是制度.缺少工作标准,就不能衡量工作绩效;不能衡量工作绩效,就会存在执行不到位的问题;没有制定详细的工作标准,那么执行者就有很大的伸缩空间,也就可能存在操作不到位的问题.因此,必须及时研究和制定更为具体的战斗文化建设的标准.强化战斗文化建设的工作标准,就是实施标准化的规范性管理.一要明确战斗文化建设的责任标准.
要使建设者的工作责任明确细化;二要明确战斗文化建设的工作执行标准,督促下属,提高执行力并尽力达到既定的目标;三要明确战斗文化建设的考评标准,能进行质与效的量化评估.
(三)健全战斗文化建设要素,在完善细化上下功夫
在战斗文化建设中,我军要摒弃传统的"粗放式"建设方式,追求现代的"精细化"建设方式.即以科学理念为牵引,以精、细、准、严等操作体系为特征,致力于降低战斗文化建设成本,提高建设绩效的一种建设方式.其中,"精"就是把战斗文化建设的日常工作、服务与保障等各项措施做精;"细"就是细化战斗文化建设工作的操作细化、责任细化以及执行细化;"准"就是准确、准时,尤其是对战斗文化建设中涉及的人、事、问题的情况判断准确,建设计划制定准确和建设指令传递、执行汇报准确,以及建设统计数据准确和战斗文化建设工作时间、衔接准确;"严"就是严格执行战斗文化建设工作标准,严格监督、严格控制偏差.这样可以使各级建设者既能通盘考虑,又能掌握每个局部建设事项和细节,使建设考核具有更合理、更科学的依据,通过不断优化建设流程,从而持续提高建设工作成效.
(四)注重战斗文化建设评估,在促进绩效上下功夫
没有评估就没有发展,没有评估就没有进步,评估赋予我们战斗文化建设新的发展动力.随着技术的进步和战斗文化建设活动趋于稳定,以及统计分析与评估方法越来越精确、成熟,这些都为科学评估战斗文化建设的绩效提供了强有力的条件基础.首先,要有效提升战斗文化建设的评估思维.通过逻辑方法探求发现战斗文化建设的规律性,实现建设内容的创造性和建设评估过程的科学性,探求因果联系的建设方法,增强评估行动的目的性和计划性;其次,要合理确定战斗文化建设的评估项目.本着简洁、实用、易于量化的原则,紧密结合我军信息化建设实际,按照上级、本部和基层三个层次,形成便于考核量化操作的评估标准;最后,努力建设战斗文化建设的技术平台.通过依托现有军事信息网、信息数据库等信息网络基础平台简约评估方法,开发拓展"战斗文化建设绩效评估系统"平台,及时汇总统计、分析处理和辅助决策等绩效评估要素,坚持以实绩评价的科学导向,完善按绩效论奖惩的机制,促进和提高战斗文化建设的绩效.
总之,有效提升我军战斗文化建设质量,必须以军队全面建设与军事实践的现实需求为牵引,积极探索战斗文化建设的内在规律,力求"以信息化为手段;以体系化为框架;以标准化为尺度;以程序化为状态"[3].贴近我军职能任务与实践特色,不断提高战斗文化建设质量,为军队全面发展发挥积极作用.
参考文献:
[1] (美)泰罗.科学管理原理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2] (美)托马斯·彼得斯.乱中取胜 [M].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1988.
[3] 许允.量化管理的理论与实践 [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