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但凡战争都存有克敌制胜的内在规律和基本原理,现代战争亦是如此。在深入理解战争制胜机理内涵要义、准确把握其基本特征的基础上,探究现代战争条件下制胜机理的全新变化,筹划未来谋打赢。
关键词： 现代战争; 制胜机理;
Abstract： All wars have inherent laws and basic principles for defeating the enemy,as are modern warfares.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our troops to plan for a future win on the basis of deeply understanding the connotation of the war-winning mechanism and accurately grasping its basic characteristics,exploring the new changes in the war-winning mechanism under the condition of modern warfare.
Keyword： modern warfare; war-winningmechanism;
战争制胜机理是指战争的制胜规律、路径和方式方法[1]。通俗地讲,就是克制对手、打赢战争的根本道理。自有战争以来,战争制胜机理就一直客观存在并始终发挥着作用。特别是随着21世纪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以网络技术、人工智能、生物工程、微纳材料为代表的颠覆性技术广泛应用于军事领域,推动着现代战争形态持续演变,战争面貌日新月异。然而,尽管这些变化看上去变化多端,但背后是有规律可循的,根本的是战争的制胜机理变了[2]。因此,探究战争制胜机理的基本特征,把握现代战争制胜机理的新变化,对于建设现代化人民军队、打赢现代战争具有重要意义。
一、廓清战争制胜机理的基本特征
毛泽东曾经指出,“不论做什么事,不懂得那件事的情形,它的性质,它和它以外的事情的关联,就不知道那件事的规律。”[3]正确认识战争制胜机理,不仅要深入理解其内涵,还应从整体上把握其具备的基本特征。
(一)客观性与主观性的统一
客观性指的是战争制胜的规律和原理是客观存在的,无论人们是否认识到,它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为人们所改变和创造,在战争中强制发挥作用。例如,《孙子兵法·地形篇》中提到的“知己知彼,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就是经过战争实践反复检验、自古至今一直在起作用的制胜机理,谁也无法改变。而主观性指的是战争制胜机理可以通过人的主观认识来揭示,人们可以自觉地适应它、能动地运用它。战争制胜机理客观性与主观性的统一程度,是研判战争胜负的重要标准[4]。正如毛泽东所说,军事上要求比较多地打胜仗,关键就在于把主观和客观二者之间好好地符合起来[3]。
(二)一般性与特殊性的统一
一般性指的是作为制胜的根本方法和根本途径,战争制胜机理具有普遍意义,是一般原理和一般规律。例如,我们通常所说的“以强胜弱”“以优胜劣”“兵贵神速”“出奇制胜”等,在一般的战争条件下都能普遍适用。而特殊性指的是战争制胜机理的具体内容都有其适用条件,不是无条件地适用于任何时间、地点和情况,适用条件的变化会限制某些制胜机理发挥作用。例如,中国革命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按照俄国的“城市中心论”就行不通;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倡导的“持久战”,还是白崇禧提出的“以空间换时间”策略,放在时空界限模糊的现代战争中同样难以适用。
(三)稳定性与变化性的统一
稳定性指的是战争制胜机理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不会轻易发生变化。例如,战争制胜有赖于战前充分而周密的准备、人是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等,自有战争以来始终是重要的制胜之道,至今未发生改变。而变化性指的是某些战争制胜机理会随着战争形态的演进,特别是作战手段、时空条件、科学技术等方面的变化而变化。例如,在缺乏夜视装备的朝鲜战场,夜战、近战曾是我志愿军的主要作战样式,但在夜视技术发达的当今战场,类似的战法可能收效甚微。恩格斯曾经说过,“一旦技术上的进步可以用于军事目的并且已经用于军事目的,它们便立刻几乎强制地,而且往往是违反指挥官的意志而引起作战方式的改变甚至变革。”而作战方式的变革恰恰反映了战争制胜机理的变化。
(四)复杂性与简单性的统一
复杂性指的是战争制胜机理是一个多层次的体系。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多种多样,但哪种因素起主导作用,哪种因素起次要作用,还要根据战争类型和战场条件而定,不能一言以蔽之。例如,在冷兵器时代,战争胜负主要受兵力规模、武器质量、战斗阵型、临阵指挥等因素制约;在机械化战争时代,战争胜负则受火力、机动、突击、防护、保障等因素的影响[5]。简单性指的是复杂的战争制胜机理有时能够以简洁直观的方式表现出来,为人们所认识和掌握。例如,《孙子兵法·谋攻篇》中提到的“知胜有五”,即“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就是对复杂战争制胜机理的简单阐释。
二、把握现代战争制胜机理的全新转变
习主席强调,研究作战问题,核心是要把现代战争的特点规律和制胜机理搞清楚。现代战争中,制信息权成为夺取战场综合控制权的核心,一体化联合作战成为基本作战形式。同时,战争的时空特性发生重大变化,战略、战役、战术行动界限趋于模糊,战争进入发现即摧毁、察打一体化的“秒杀”时代。而且,无人武器、空天打击、新概念武器以及高效毁伤弹药的运用,仍将持续改变战争面貌。但是,在这些变化背后折射出的是战争制胜机理的变化。因此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把握现代战争制胜机理的突出变化。
(一)信息制胜取代能量制胜
物质、能量、信息,是战争赖以取胜的三大要素[6]。在过去的战争中,能量始终是战争制胜的主导性因素。各国主要通过提高士兵的体能、技能,强化武器装备的机械能和化学能,增加兵力兵器的数量、规模等方式,形成、聚集、叠加作战能量,毁伤对方有生力量和重要目标,达成取胜目的。但是在现代战争中,能量的主导地位逐步被信息所取代。各国主要借助信息技术来提升作战能力,依靠网络体系聚合战争潜力,利用信息流引导物质流控制能量流,借助信息优势保证决策优势达成行动优势[7],从而在作战中掌握克敌制胜的主动权。
(二)质量制胜取代数量制胜
在过去的战争中,作战能力的增强和战争胜利的获取,主要通过扩大己方军队的数量和规模来实现。战场上军队数量占优的一方,往往拥有更大的获胜把握。《孙子兵法》强调“十则围之,五则攻之”,韩信将兵喜欢“多多而益善”,拿破仑认为“多兵之旅必获胜”,毛泽东提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上述论断都是基于数量制胜的原理。而在现代战争中,单纯以兵力规模换取作战效能的提高,并由此获得战争胜利的必然性和可能性越来越小。当前,提高作战效能更加注重军队的质量,强调使用最恰当的力量、运用最合理的方式、打击最迫切的目标,“斩首行动”“定点清除”“精确打击”逐渐成为战争制胜的有效方式。
(三)体系制胜取代平台制胜
在过去的战争中,特别是机械化战争时代,作战要素、单元、系统相对独立,作战行动主要以武器平台为中心来组织,整体作战效能基本等同于单个武器平台作战效能的线式累加[7]。在这种情况下,哪方能更好地运用武器平台,哪方就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整体作战效能,通常就更容易打胜仗。但是在现代战争中,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各武器平台乃至各作战要素得以联成相互支撑的有机整体(网络),以平台为中心的作战方式正在被以网络为中心的作战方式所取代[8]。单一武器平台既要依托作战体系来发挥作用,反过来又能提升作战体系的综合效能。因此,战场上哪方的作战体系运行更稳定、更灵敏、更高效,哪方就更有可能获取胜利。
(四)破体制胜取代歼灭制胜
在过去的战争中,军队中的某个战斗员、平台或某支分队被消灭,其他战斗员、平台或部队的作战能力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照样可以继续作战,军队的整体作战效能也只会遭受线性损失。因此要赢得战争胜利,只能通过打歼灭战、不断积累战果、消灭敌有生力量的方式。而在现代战争中,靠大量歼敌取胜的办法已被瘫痪敌作战体系、摧垮敌抵抗意志所取代,攻城略地和大量歼敌已不再是战争制胜的必要条件[6]。作战和支援体系中某些重要组成部分或关键节点被摧毁,虽然不会连带使其他组成部分功能受损,但仍存在直接或间接影响其他组成部分发挥正常功能的可能,从而导致整个体系无法正常运转、作战效能呈非线性陡降,产生所谓的体系作战效能崩塌现象。特别是随着近年来网络空间技术、战略心理力量等广泛运用,“混合战争”的概念逐渐被人们所接受,“不战”或“少战”而屈人之兵成为可能。
三、应对现代战争的建议
深入理解战争制胜机理的内涵与特征,把握现代战争制胜机理的全新变化,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指导军事实践、打赢未来战争。与美俄等主要军事强国相比,我军由于多年没有打仗,对现代战争是个什么样子、怎么打、怎么指挥,老实说还知之不多、知之不深。因此深化对打什么仗、怎么打仗问题的研究,是当前的迫切需要。总的看,至少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眼。
(一)创新战争思维,转变作战理念
恩格斯曾经指出,“在长久的和平时期兵器由于工业的发展改进了多少,作战方法就落后了多少”。无独有偶,丘吉尔在批评落后的战争观念时也曾说过,将军们嘴上讲的是明天的战争,行动上总是在准备上一场战争。当前,信息化战争进入快速发展的新阶段,世界主要军事强国纷纷加速转变战斗力生成模式,争取现代战争主动权。面对大势所趋,我们必须与时俱进,摒弃传统思维,创新作战理念,紧紧跟踪战争形态和制胜机理发展变化,在指导战争全局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上下功夫;并以此次军改为契机,深化对武器装备智能化、编制体制精干化、指挥控制一体化、作战领域多元化和作战样式网络化等现代战争特点的全面认识,切实转变作战理念和思想。
(二)坚持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发扬人民战争的优良传统
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是最具我军鲜明特色的作战原则,体现了军队作战思想的核心与精髓。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我军创造性地运用该原则,提出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发明了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破袭战等行之有效的战法,第一次使游击战具备了战略影响力。作为争取作战主动权的关键和克敌制胜的法宝,坚持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在现代战争中尽管仍具有现实意义,但也并不能一味沿袭,还应有所创造和发展。而不论形势如何发展,人民战争的优良传统永远不能丢。要把握新的时代条件下人民战争的新特点新要求,创新内容和方式方法,充分发挥人民战争的整体威力。坚持兵民是胜利之本,推动战争动员以人力动员为主向科技动员为主转变,把战争潜力转变为赢得战争的强大实力。发挥民兵和人民群众特有优势,组织参与维权斗争、反恐斗争、信息作战和防护救援等军事行动,提高军地联合行动能力。
(三)实施信息主导、精打要害、联合制胜的体系作战
信息主导,指的是始终把信息作为制胜的主导性资源,始终把信息系统作为维系作战体系强大功能的基础支撑,始终注重发挥信息化武器装备的决定性作用,始终把制信息权放在夺取战场综合控制权的核心地位,始终把信息作战贯穿于作战全过程各领域,积极掌控信息优势并迅速将信息优势转化为决策优势和行动优势。精打要害,指的是着眼破敌作战体系,实施精确侦察、精确指挥、精确控制、精确协同、精确保障和精确评估,使用精锐力量对关键目标实施精准打击,实现最佳作战效益。联合制胜,指的是着眼发挥参战力量的整体威力,构建诸军兵种联合的一体化作战体系,形成多维一体、软硬结合、功能互补的作战部署,在联合作战指挥机构的统一指挥下,周密组织联合作战和保障行动,实现力量一体运用、行动整体协调。现代战争是体系与体系的对抗,无论是战略、战役还是战术行动,要想取得成功,都需要有作战体系提供支撑,都需要将指挥控制、侦察情报、火力打击、信息对抗、综合保障等各种作战系统统合到一起。从这个角度来看,信息主导、精打要害、联合制胜的体系作战充分反映了现代战争的特点规律和制胜机理,符合战争形态演进趋势和军队战斗力建设实际,是指导我军打赢现代战争的基本遵循。
参考文献
[1] 王雪平.悄然嬗变的战争制胜机理[N].学习时报,2014-8-25(7).
[2] 曾华锋.新形势下兴国强军的必由之路——深入学习贯彻习主席关于实施军民融合发展战略重要论述[N].解放军报,2016-12-21(7).
[3] 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71,179.
[4] 朱思丞.辩证看待战争制胜机理[N].中国国防报,2018-2-8(3).
[5] 李新,刘四海,等.对现代战争制胜机理及其运用的理性思考[J].国防科技,2015(6):112-115.
[6] 高东广.信息化作战制胜机理之转变[N].解放军报,2015-5-26(6).
[7] 何雷.探寻制胜之道的“三维”视角[N].解放军报,2014-7-8(6).
[8] 军事科学院外国军事研究部.新世纪美国军事转型计划——美军转型“路线图”文件汇编[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3:4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