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前, "互联网+"已经升级为中国国家战略, 政府出台政策号召群团组织要拥抱互联网, 中华全国总工会积极推动互联网与工会工作例如企业民主管理相融合, 互联网正逐渐打破传统企业民主管理政治参与现状, 职工由被动参与向主动参与转变, 由部分参与向全部参与转变, 互联网助推中国企业民主管理回归产业民主实质.
关键词:互联网+; 民主管理; 政治参与; 产业民主;
一、引言
职工在基层企事业单位参照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通过一定组织形式进行民主参与的活动, 被统称为职工民主管理 (祁晓丽[1];梁士杰[2]) .该涵义中包含三个组成部分:一是职工民主管理的主体是职工;二是职工民主管理的范围是在法律法规赋权范围内, 不能超越法律法规边界;三是职工民主管理的程度是对于影响全体职工利益的决策进行的民主参与, 因此在没有民主参与的情况下能够做出决策的组织成员是应该被排除在民主管理主体之外的, 职工民主管理内涵中的"职工"主要是指不拥有决策权和主要管理权的普通职工群众.
基层民主参与依附于一定的劳动关系, 企业中职工各种民主参与活动是以劳动关系为背景而展开, 一定的劳动关系是民主参与的前提.基层民主参与以劳动关系为平台, 在此基础上, 职工与企业共同演绎民主参与的各项活动.劳动关系不同造就不同的基层民主参与.当前中国劳动关系处于市场经济体制下, 劳动关系的建立和运行主要以市场机制为导向, 劳动者与用人单位按照主体独立、权利对等与双向选择等原则共同构建劳动关系, 这种劳动关系具有企业化和契约化特征, 它摆脱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政府直接控制, 政府对基层组织劳动关系的影响主要是通过法律手段而非行政干预.劳动关系一旦建立, 主体双方形成利益共同体, 各自利益的实现是在基层组织内部通过双方的协同工作来实现, 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劳动关系从本质上是以吸引劳动者的广泛参与为前提.中国企业民主管理实践在市场经济劳动关系影响下, 正在由以往惯性的为完成政治任务向为解决工作场所劳资利益问题形成决策机制转变, 正逐渐回归产业民主本质即企业经营权力配置中的劳动者参与 (李国庆[3]) .而"互联网+"的出现, 对于企业民主管理实践的影响犹如添加了一副"催化剂", 加速中国企业民主管理实践活动回归产业民主本质.
二、当前中国企业民主管理的总体特点及评价
进入新世纪以来, 中国职工民主管理主要呈现三个特点:一是覆盖企业范围逐渐扩大, 从公有制企业开始向非公有制企业扩展.在计划经济体制下, 中国企业民主管理与生产资料公有制、人民当家作主这种"主权在民"的理论假设、工人阶级主人翁等概念联系在一起.1986年国务院发布了《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职工代表大会条例》, 主要适用于全民所有制企业.但是2012年国家六部委包括中共中央纪委、中共中央组织部、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监察部、中华全国总工会 (以下简称全总) 、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发布了《企业民主管理规定》, 明确民主管理的适用范围是所有企业, 打破了所有制界限.尤其是在全总及各地方省市总的"两个普遍"政策推动下, 非公有制企业厂务公开民主管理工作有很大进展.根据笔者对原北京市总工会权益部部长的访谈, 截至2016年7月底, 北京市共有79138家单位建立了职代会制度, 建制率86.12%.国有企事业单位职代会建制率为76%, 非公有制企业职代会建制率87%.但是私营企业建制难的问题依然突出, 根据笔者对北京昌平科技园区工会干事小刘访谈提供的数据显示, 在园区注册的企业2922家, 其中, 合资和外资企业163家, 国有企业21家, 股份制和股份合作企业130家, 集体企业11家, 剩下的是私营企业和其他有限责任公司, 其中有职代会的也就10多家, 建会的有843家, 职代会建制率仅为1.2%, 有职代会的都是存在于有建会的企业.二是企业民主管理形式百花齐放, 与以往相比更加丰富.在计划经济体制下, 传统的企业民主管理形式包括职工代表大会、厂务公开、意见箱、信箱、工会主席接待日等.但是当前在企业中涌现出多种不同的民主管理形式, 有的企业从职工代表队伍中选择若干名作为职工代表联络员, 负责定期向总经理汇报反映职工情况;还有一些企业因企制宜畅通职工诉求渠道, 例如富士康天津工会设立温馨独立的心语轩接待每位员工, 畅通了6大类26项诉求渠道, 包括每月定期召开基层代表座谈会, 设立党团信箱、工会信箱、总裁信箱、工会电子邮箱, 提供员工关爱热线、工会热线服务, 运用工会网站、微信公众号、微信群等, 专业律师为基层员工提供法律援助, 成立劳动争议委员会等, 实现倾听职工诉求的精细化、精准化和人文化.三是不同类型企业在法律法规授权下的职工民主参与的程度有差异.《企业民主管理规定》中对于公有制企业和非公有制企业规定了有共同要遵守的职权内容, 但是针对国有企业和国有控股企业职工代表大会还增设了职权, 即这些企业类型职工代表大会有权审议通过企业合并、分立、改制、解散、破产实施方案中职工的裁减、分流和安置方案.非公有制企业职代会职权中却没有这种强制条款设置.《公司法》甚至没有明确表述职代会组织的法律地位, 也没有规定非公有制企业董事会应有职工代表, 只是确定两个以上的国有企业或者两个以上的其他国有投资主体投资设立的有限责任公司, 其董事会成员中应当有公司职工代表;其他有限责任公司董事会成员中可以有公司职工代表.从《公司法》的这一规定中, 明确看出职工民主管理在职工董事这一形式中对公有制企业的"偏爱".这使得存在于企业经济组织之中的职工民主管理, 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经济问题, 而成为一个中国本土化的政治现象, 是社会主义政治在企业中的表现与延伸.
在受政治影响方面, 中国企业民主管理从制度起源到实践发展都带有政治烙印, 中国的职工参与一直被赋予浓厚的政治色彩, 与政治始终保持着特殊关系, 政治属性比经济属性反而更加明显.在参与范围上, 在中国政府的强力推动下, 所有公有制企事业单位都被要求实行职工民主管理, 不管企业大小, 人数多少, 都要按照政府制定的法律法规建立起相应的职工民主参与制度, 而非公有制企业并没有涵盖在制度框架体系内.在参与的独立性与有效性方面, 中国企业职工参与的一个重要特色就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企业工会组织、职工代表大会都要在基层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职工民主参与的内容、形式、活动范围, 都是早已确定好了的, 这虽然为职工民主参与的发展提供了政治上的支持, 获得某种保护, 虽然有广度, 但是在深度上并不能达到理想状态.从参与内容来看, 中国企业职工民主管理还停留在"民主参与"的初级阶段, 参与的主要形式是"审议建议", 缺乏更多"审议共决"内容.
马克思[4]认为科学技术是"有力的杠杆", 是"最高意义上的革命力量".马克思的劳动过程理论认为, 政治和制度的更替与技术过程重构是互动的 (王星[5]) .当前中国企业民主管理实践同样受到外在科技环境例如"互联网+"的影响, 互联网+作为催化剂, 促使这种惯性的中国企业民主管理政治参与正在向真正意义的产业民主转变.
正如Schwab[6]所强调的, 第四次工业革命进程在社会和技术指数级进步推动下又开始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是信息化与智能化, 进而形成一个高度人性化、数字化、灵活的产品服务与生产模式.在这一轮工业革命的影响下, 各行各业正在发生重大转变.中国企业民主管理发展在这一轮工业革命影响下也受到了重大挑战, 互联网为中国企业职工民主参与提供了一个创新性的平台.以数据为例, 近二十年运用网络技术的人以几何级数增长:网民从2006年底的1.37亿人增加到2016年底的7.31亿人;手机网民规模从2006年底的0.17亿人增加到2016年底的6.95亿;互联网普及率从2006年底的10.5%增加到2016年底的53.2% (见图1, 图2和图3) .中国企业政治参与的网络化对传统理论和实践都带来挑战, 职工参与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出现, 同时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 进而职工参与的主体、参与的机制和形式都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本文主要通过对中国政府、工会关于互联网+的政策进行梳理, 重点通过相关案例研究, 论证互联网+对中国民主管理实践带来的影响.
图1 2006-2016年中国网民数量.数据来源:第19次-第3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图2 2006-2016年中国手机网民规模.数据来源:第19次-第3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图3 2006-2016年中国互联网普及率.数据来源:第19次-第3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在中国, 政府主导企业层面的民主管理制度的实施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我国各个层面厂务公开民主管理工作机制的构成都是"党政主导、工会牵头、部门配合、职工参与", 因此有必要分析政府在互联网+方面制定的政策.另外, 工会是民主管理的工作机构, 中国绝大多数企事业单位建立了工会组织.截至2017年9月底, 全国已建工会基层组织280.8万个, 工会会员人数3.03亿人 (郑莉, 张锐, 彭文卓[7]) .理论界对网络民主存在争议, 分为两派, 即支持派和反对派.企业民主管理是中国民主政治在企业基层的实践, 互联网对企业基层民主管理的影响如何, 不单单取决于网络技术本身的发展, 还依赖于党政、工会的政策导向及企业基层对此的实践推动效果, 需要综合判断互联网是否适用于企业基层民主管理以及影响程度.
三、中国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自上而下的政策推动
(一) "互联网+"已经升级为中国国家战略
从近四年中国政府的两会工作报告来看, 互联网被提及的频率很高, 2014年"互联网"在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被提及2次, 主题还是"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 还有大幅提高互联网网速."互联网"在2015年的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被提及8次, 其中"互联网金融"和"移动互联网"被提及2次.2016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 "互联网+"被提及的频率达到12次.2017年中国共产党的十九大报告中, "互联网"被提8次.2015年7月, 国务院正式公布2015年40号文即《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 这标志着"互联网+"作为国家战略正式形成.随后, 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印发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的通知》.2015年12月, 乌镇举行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 百度、阿里巴巴、腾讯公司中国三大互联网巨头发起倡议, 成立中国互联网+联盟.
"大力推行'互联网+政务服务'"已经明确写入2016年中国政府工作报告.2016年9月14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 要求加快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中国政务新媒体已成为联系政府和网民的重要平台, 具有权威信息发布、网民热点回应、公众事务办理功能.截至2016年12月31日, 在线政务服务用户规模2.39亿, 这在总体网民占比中达到32.7%.2016年网民各类政务服务新媒体使用频率排在前五位的是支付宝/微信城市服务、政府微信公众号、政府网站、政府微博、政府手机端应用.网民在线政务服务使用率在2016年就已超过政务热线使用率及线下政务大厅.
中国政府号召工会在内的群团组织要勇于在网络舆论斗争中争当排头兵.2015年中共中央印发《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群团工作的意见》, 该文对于群团组织提高网上群众工作水平, 实施上网工程, 建设各具特色的群团网站等都提出明确要求.工会是群团组织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搞好民主管理是工会工作的重中之重.响应政府号召, 积极推进互联网与民主管理工作融合, 中华全国总工会及各地方工会都把此项工作摆上了日程.
(二) 中国工会工作包括企业民主管理正在走向"互联网+"时代
为更好应对互联网对工会工作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中华全国总工会在《全国总工会改革试点方案》中分两个层面对互联网与工会工作融合提出了明确要求.第一个层面主要体现在建好服务职工网络新媒体, 聚合数据库、门户网站、两微一端等新媒体矩阵, 实现线上线下服务职工.第二个层面利用新媒体矩阵, 发挥工会教育职能, 开展网上舆论宣传和网上教育引导.
全国总工会在改革中成立了网络工作部, 这是全总成立九十年来一个全新的部门.2017年年初全总印发《全国工会网上工作纲要 (2017-2020年) 》, 提出互联网+工会的十大类应用建设, 其中在权益维护类中重点强调打造8大类系统, 即困难职工帮扶管理系统、农民工服务系统、职工法律服务系统、劳动保护应用系统、职工意见征求系统、集体协商工作服务系统、女职工服务系统、对口援疆援藏工作服务系统.由此看出在企业民主管理工作中, 全总把打造职工意见征求系统也作为重中之重.
各省市总工会也逐渐加大互联网+民主管理建设, 以江苏海门市总工会为例, 搭建了市级层面的民主管理动态管理数据库, 该库囊括了海门市各类企业、区域、集体协商、厂务公开、职工监事及职工董事等各项基本数据和信息.江苏省滨海县工会多措并举推进互联网+民主管理建设.一是开设民主管理微信群, 邀请企业行政、职工、工会干部进群进行直接互动.二是创办民主管理在线讲堂, 在线视频宣讲民主管理法律法规, 在线解答职工提出的法律问题.三是设立民主管理议事论坛, 在线解答网友提出的问题.
民主管理一直是工会工作的重中之重, 从全总发布政策号召工会系统在民主管理工作上与互联网相融合, 到各地方省市总打造民主管理数据库, 给企业基层工会在民主管理实践中带来互联网+更多政策方向指引, 企业基层民主管理插上互联网的翅膀, 必将迸发新的生机和活力.
四、中国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自下而上的实践推动
本文主要采用多案例方法来分析和研究自下而上的中国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实践推动.由于中国企业民主管理的体系构成中, 职代会是最基本形式, 厂务公开是重要形式, 还有一些其他形式做补充.因此在案例分析部分, 按照职代会、厂务公开、其他形式这三个层面进行展开.
在互联网+职代会的基层实践中, 本文主要选择中国中铁股份总公司及其所属公司.原因在于中国中铁股份总公司作为中国特大型企业集团, 历史悠久, 旗下分公司众多, 海外分支机构蔓延.中国市场经济体制下, 如何利用互联网+服务于集团型职代会建设, 如何服务于跨区域乃至跨国界的企业职代会?中国中铁股份总公司及其所属公司在互联网+职代会的基层实践推动, 能为其他类似企业提供借鉴, 也具有代表性.
在互联网+厂务公开的基层实践中, 本文主要选择武钢总公司与仁和集团作为案例研究.主要原因在于武钢总公司多次荣获全国厂务公开民主管理示范单位, "武钢经验"被认为具有很强借鉴意义.武钢利用互联网+在推行厂务公开方面卓有成效.另外仁和集团是中国典型民营企业, 其在互联网+厂务公开方面的举措同样能反映中国民营企业在此方面的表现.
在互联网+其他形式的基层实践中, 本文选择了中国移动江苏公司泗洪分公司、中建一局集团、天津摩比斯汽车零部件公司作为案例研究.主要原因在于前两家单位在利用互联网推进基层职工民主参与方面都作为典型在媒体进行报道.中建一局集团工会众筹摸底职工需求的做法作为工会工作中的一项创新, 在北京市建筑工会第二届二次委员会 (扩大) 会议上作为典型发言并推广.而天津摩比斯汽车零部件公司作为合资企业代表, 在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实践中的经验已经被所属区域工会即天津泰达开发区工会在内刊上重点介绍推广, 具有代表性.
(一) 互联网+职代会的基层实践
以中国中铁股份总公司及其所属公司作为代表, 把"互联网+"融入企业职工代表大会运作的整个流程中.在2017年初该公司就推出"中国中铁职工代表议事厅"微信公众号, 可以实现职代会报到服务、职代会参会提醒、职代会上会资料查阅、职代会提案办理、会议连线等个人定制版私人电子小秘书功能.笔者在对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工会组织民管部部长刘治国的访谈中了解到, "中国中铁职工代表议事厅"微信公众号的推出, 对于集团型职工代表查阅资料、提案撰写等都非常方便, 节省了人力和物力, 深受职工代表好评.鉴于中铁股份总公司很多所属公司有海外分公司, 中国本地公司和海外分公司在召开职代会方面也尝试采用"互联网+".中铁六局海外分公司借助互联网, 在越南河内、中国北京两地同步召开一届四次职代会.开会前, 专门建立由行政、党委、工会人员组成的职代会微信群、QQ筹备组, 在群里面讨论审核会议流程等相关材料.开会过程中, 中国和越南两个会场利用连线视频同步会议议程, 实时民主测评、民主评议, 两地开展投票, 统一计算投票同意票数.此次职代会召开打破传统会议方式, 原来需要飘洋过海来到同一地点开会, 现在借助互联网可以实现两地分别召开同步会议议程, 线下和线上做到有机融合, 推动企业民主管理工作的转型升级.据该公司工会工作人员介绍, 公司在2016年就开始尝试利用互联网召开职代会.2017年职代会在2016年的基础上大力运用"互联网+"模式召开取得了良好效果, 深受基层单位的热烈欢迎, 不仅可以充分保障职工民主监督、民主决策权利, 还使得会议成本支出大大节省, 另外也确保了参会的职工代表不用来回奔波.中铁四局电气化公司结合本单位实际, 还制定了《电气化公司"互联网+职工 (代表) 大会"实施细则》, 对公司应该在什么情况下才能采用"互联网+职代会", 以及如果要采用"互联网+职代会", 如何才能更加合规制定了明确实施细则.例如细则要求, 从项目至主会场乘高铁在1.5小时以上、汽车或普通火车3小时以上采用"互联网+"的形式召开职工 (代表) 大会;职工代表要全程通过视频参与会议, 参加民主测评、民主评议;主、分会场的监计票人员均需表决通过;公司督导组要派员到主、分会场全程参与指导、监督会议召开.
职代会是企业民主管理的基本形式, 由于企业规模不同, 可以采用互联网的方式, 比如中铁股份总公司旗下各局公司利用互联网助推民主管理工作转型升级, 节省时间和人力但依然合规召开了职代会.但在有些企业召开职代会规程中, 完全不开实体化会议, 只是在网络上给每名与会人员分配账号登陆, 网络观看领导视频讲话或进行网络投票, 这种操作是对互联网与职代会工作融合的过度解读.网上会议不能取代实体化会议, 为依法依规利用互联网召开职代会, 中铁四局电气化公司作出示范, 制定细则对什么情况下怎样使用互联网开职代会给出明确要求.
(二) 互联网+厂务公开的基层实践
以武钢总公司和仁和集团为代表, 将"互联网"与厂务公开相结合.武钢总公司在内部开通厂务公开民主管理信息平台, 该平台有手机版和电脑版两种版本.武钢职工不仅可以电脑登陆平台, 也可以在手机上登陆平台.该平台目前开设四大窗口, 即"公告信息"、"学习园地"、"基层动态"、"管理文件".职工在这四个窗口中不仅可以了解武钢集团及各分公司民主管理厂务公开的情况, 还可以通过该平台释疑解惑.由于该平台还设置手机版, 武钢职工可以随时随地了解武钢信息动态.凡是武钢的职工, 只要用手指在电脑或手机上轻轻一点, 与自己有着切身利益的各类公司信息、政策全都能掌握, 非常快捷方便.该信息平台促进了武钢的和谐劳动关系, 极大提高了职工群众参与单位民主管理的热情, 受到职工的广泛欢迎.
仁和集团积极利用各种互联网"微平台"进行厂务公开, 例如微信、微博、QQ群、官方网站、企业OA等.对于企业发展的重大事项及职工切身利益的重大事项不仅可以通过传统厂务公开载体例如职工代表大会、厂务公开栏等进行公开, 还借助这些微平台互动性强的特点同步公开, 进一步丰富了厂务公开的渠道和载体.仁和新进员工小陈举例, 在公司的微信群里咨询社保办理情况, 结果公司相关部门负责人在第二天就给予小陈办理社保手续指导.
厂务公开是民主管理的重要形式, 与传统公开载体例如厂务公开栏、厂情发布栏仅具备告知职工信息不同, 互联网新媒体矩阵兼顾信息告知和职工信息反馈功能, 也更符合职工的阅读习惯, 提升公开效用.例如武钢适应职工需求, 打造两种版本的厂务公开民主.管理信息平台, 在这种"粉丝思维"影响下, 职工与企业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实现二者之间的良性互动.
(三)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其他形式的基层实践
除了职代会、厂务公开这些民主管理的重要形式积极拥抱互联网之外, 还有很多企业利用新媒体矩阵自下而上了解职工需求.例如天津摩比斯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工会于2015年1月正式投入使用电子网络系统收集职工意见 (具体网络实施流程如图4所示) , 2016年度通过网络实施系统, 员工共提出各种改善要求计387项, 其中仅生产一部就提出263项, 解决254项, 解决率96.6%.
图4 天津摩比斯电子网络系统收集职工意见实施流程
中国移动江苏公司泗洪分公司为员工创办了内部交流平台, 即BBS论坛.目前BBS论坛共设置六大板块, 即"总经理室"、"热点信息"、"有问必答"、"工作交流"、"班组建设"和"灌水娱乐"等.这种内部交流平台利用互联网的开放包容优势, 在员工与企业之间拓展了民主交流的渠道.
以往企业工会为调研职工需求发放问卷, 是由工会干部自行设计调研题目面对面发放职工问卷, 由职工填写纸质问卷, 提交工会并由工会干部录入数据进行分析.但是在2016年, 中建一局集团工会利用互联网思维试水"众筹"问卷摸底方式.所谓"众筹"是指把调研题目设计放权给每个职工自行设计, 通过QQ群、微信群等把征集调研题目的要求给每个职工发下去, 工会汇总, 充分落实让职工当主角而不是让职工当配角的精神, 当问卷设计好之后, 通过问卷星方式生成电子问卷, 并通过QQ群、微信群迅速传播, 极大提升了问卷收发效率, 1607份电子问卷10天内就迅速完成.
企业民主管理不仅需要把企业想让职工了解的信息告知职工, 还需要了解职工的真实需求.如何挖掘职工的真实需求, 不同于传统民主管理提供的意见箱、信箱、邮箱等方式, 互联网为企业基层调研职工需求开辟渠道, 真正实现在企业环境下"问计于民, 问需于民, 广集民智, 取信于民", 极大调动广大职工充分参与企业民主管理的积极性.在泗洪移动分公司搭建的BBS论坛, 不仅有"热点信息"板块供职工点击, 还设置了"有问必答"板块, 职工发问企业反馈.互联网也为企业基层尤其是基层工会从事民主管理节省了时间, 提升了效率.目前企业基层工会力量有待加强, 兼职工会干部较多, 甚至有些工会组织被合并到党群工作部.互联网的发展则有效助力企业基层工会民主管理实践工作, 例如中建一局工会利用网络在短短10天时间内就迅速收集了1607份问卷.天津摩比斯公司利用电子网络系统仅一个部门职工改善要求解决率就达到了96.6%.
五、互联网+对中国企业民主管理实践的影响判断
通过以上中国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自上而下的政策推动和自下而上的实践推动.不难看出, "互联网+"有助于中国企业民主管理重新回归产业民主的实质要义, 即让劳工在工作场所参与决策制定, 而非为了完成从上到下的政治任务不得不在企业层面践行民主管理.具体结合案例分析如下:
(一)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互动性, 确保企业各种信息即时传输
与传统媒体相比, 互动性是互联网的最大优势.以往企业在实施民主管理的过程中, 职工被动参与特征明显.而互联网打破这种现状, 落实企业民主管理中职工主体地位, 自下而上挖掘职工潜在需求.例如前面案例中天津摩比斯电子网络收集职工意见、中建一局工会众筹摸底职工需求, 这些都是利用互联网了解职工需求.互联网促使企业在实施民主管理中员工与企业实现良性交流和互动.首先,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各种新媒体矩阵例如网络、微信、微博、客户端等使企业的相关信息透明化, 一方面, 职工可以快速方便了解企业的相关重要信息, 另一方面职工可以在新媒体平台上发声, 输送个人诉求, 在该平台上可以关注诉求处理进展.互联网改变了在企业民主管理中的信息传播方式, 职工从以往的被动告知信息开始向主动输出信息转变.其次,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消解了传统的金字塔式权力构建模式.在该权力模式下, 金字塔塔底代表了绝大多数员工, 数量最大但是权力最微弱, 越往上员工数量越少, 权力逐渐增大, 金字塔塔尖代表了最少数的人, 以精英管理层自居, 权力至高无上.当企业需要职工了解的信息从金字塔塔尖到金字塔塔底的传递过程中, 或者职工需要企业了解的信息从金字塔塔底到金字塔塔尖的传递过程中, 由于环节太多, 无法确保原汁原味的信息传递, 歪曲传递的消息不仅没有密切企业与职工之间的距离, 反而造成企业与职工距离的"鸿沟".但是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打破这种传统权力构建模式, 为企业与员工之间搭建去中心化、扁平化的信息传递模式, 越过传统金字塔模式下的层层中间环节, 实现更真实、更有效的信息传递.一方面职工可以打破传统管理体制下的束缚, 以"企业主人翁"的意识更积极向企业表达个人诉求和建言献策.另一方面企业需要职工了解的信息在新媒体矩阵中更能畅通无阻地告知职工.在前面案例中提到的泗洪移动分公司搭建的BBS论坛或者仁和集团的厂务公开"微平台", 无须经过中间层传达, 公司的热点、要点信息都可以直接传递给职工, 职工向企业发问也不需要经过中间环节, 信息传递更加畅通.
(二)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开放性, 确保企业职工广泛充分参与
企业民主政治发展的前提是职工积极广泛的充分参与.以往企业民主管理因为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企业员工参与企业事务只能局限于特定时间、特定地点, 企业民主管理的主体也仅局限于诸如当选的职工代表之类的部分职工群体, 往往并不能覆盖全体职工.但是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使得职工参与变得更加广泛和方便, 企业民主管理的主体也逐渐扩大至全体职工.例如前面案例中武钢厂务公开民主管理信息平台的开放对象不仅仅是职工代表, 只要是企业的内部职工, 都可以在电脑和手机上点击发布信息.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进一步唤醒了企业全体职工的参与意识, 激发了全体职工的参与热情.例如前面案例中提到的中建一局众筹摸底职工需求, 调研每一名职工的自身需求并反映到问卷设计中, 或者天津摩比斯公司利用网络仅生产一部就职工提出问题的解决率就达到96.6%, 激励职工以更大的热情积极参与企业民主管理.
全体职工参与是企业民主政治进一步发展的必要条件.企业民主管理的价值和意义只有通过企业全体职工参与才能真正实现.换言之, 只有通过职工参与, 企业民主政治才能真正运转起来.互联网+为实现企业全体职工参与提供了一种新平台, 对于还需要不断建设和完善的中国企业民主政治来说,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丰富了企业民主形式, 拓宽了企业民主渠道, 对于保障企业职工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起着重要作用.
(三)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虚拟性与隐匿性, 确保企业职工监督更直接
以往的企业民主是不完全民主, 职工在选举自己的代表例如职工代表或职工董监事之后便被隔离在企业公共事务的决策之外, 往往无法有效对当选代表或企业进行监督.即使有些企业对职工提供诸如职代会民主评议或意见箱这样的监督渠道, 监督的信息结果也无法确保准确传递到相关部门或个人.而互联网的发展, 为职工有效监督企业和当选代表提供了便利手段.互联网监督与传统监督方式相比, 最大的优势在于其隐匿性, 职工可以通过匿名或化名的方式在网络上发表意见, 这种优势为平级之间、上下级之间畅通了监督渠道, 加之网络的虚拟性特点, 增强了职工监督企业的勇气, 使得职工不用怕遭到打击报复, 从而挺起腰板举报企业不当行为, 也可以在网上对于投诉举报处理结果进行关注, 这种企业民主从原来的半封闭实现了闭环民主, 职工不仅可以参与投票选举, 还可以对当选人的行为进行监督, 从而使得当选人增强履职意识, 真正代表广大职工建言献策.职工通过互联网可以对企业行政领导制定的各项决策进行更加有效监督, 而且互联网监督可以实现24小时全天候、全覆盖, 打造出以多数人监督少数人的民主机制, 各项决策要经受得住舆论的考验是企业基层民主政治的要求.互联网由于不受时空的限制, 企业信息可以瞬间在职工群体中传播, 一旦决策有违民意, 就可以在互联网形成巨大的舆论压力, 促使企业行政吸收职工意见重新审视制定的决策, 从而使决策趋于职工意愿, 更加民主.
六、总结
通过以上分析, 可以看出, 互联网正在助力中国企业民主管理回归产业民主的本质.首先, 从参与主体来看, 企业传统民主管理实践覆盖职工群体受限, 有些只是覆盖到所当选的职工代表, 无法确保每名职工都能充分参与.而在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实践中, 每名职工不限于职工代表都有渠道了解企业信息, 建言献策, 民主参与主体范围扩大, 真正践行"人民当家做主"、"工人阶级主人翁"的国家宗旨.原来企业民主管理主要在公有制类型的企业中开展, 但是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打破所有制界限, 不管什么类型的企业都可以借助互联网推进企业民主管理工作.因此在互联网的推动下, 企业民主管理的覆盖群体和覆盖企业类型随之扩大.其次, 从参与方式来看, 企业传统民主管理实践自上而下, 员工被动参与特征明显, 企业在哪些方面需要让职工知情或监督具有主动权, 但在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实践中, 职工可以主动通过新媒体矩阵 (例如微信、微博、公众号等) 选择自己关注的信息, 并发表言论, 自下而上推进企业民主管理, 职工化被动接受为主动参与.最后, 从参与内容来看, 企业传统民主管理赋予职工可以建议、投票, 但是缺乏有效监督, 但是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实践中, 企业民主从半封闭走向封闭, 畅通了监督渠道, 丰富了企业民主参与内容.因此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的互动性、开放性、虚拟及隐匿性, 有效实现了职工与企业之间的良性互动, 提供了意见自由表达的平台, 对激发全体职工积极参与企业民主政治、有效监督企业及所选代表起着积极作用.目前在中国,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仍处于起步和发展阶段, 互联网+企业民主管理自身缺陷说明这样的企业民主管理仍然带有政治烙印, 但是互联网却给企业民主管理带来新的生长点, 逐渐改变以往政治参与痕迹明显的状况, 正在向职工参与转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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